第030节 身前身后事 取舍纠结中

井喷总是日积月累的结果。如果说2040年前后的中国令人心神荡漾，那么此前这几十年的卧薪尝胆就是必修的功课了。个性极强的康凡生也耐不住这新时代的吸引了——题记

前文书说到康凡生正沉浸在有关056型轻护的种种说法之际，忽然全身奇痒难当，在雪儿的按摩照料下不觉沉沉睡去。

……

林林总总的，无一不是康凡生感兴趣的。只是这些专业陪聊大都是局部事件的参与者，甚至只是新闻报道的接受者，所以还不能给他一个全景式的答案。像一个叫郑尔丹的海军中校是他喜欢的，因为他就是次巴拉望海战的全程参与者。

而一个叫富辛和的学者他也喜欢，这是和上官凡交往很深的一位朋友。正是在上官凡的支持下，富辛和才坚持以古代语言学家的身份写成了一部军事专著《信息流视角之下的战争史略》。康凡生喜欢交谈的，还有就是何开亮副**了。这个何叔叔可以从很高的层面和视角谈论他关心的那些历史过程和历史事件。

可惜，他此时说话很不利索，还没有办法清晰的表达，所以很多不明白之处和感兴趣的地方他没法说出来。然而即便是这囫囵吞枣的一路听过来，已经让康凡生有了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了。

他有时就想，等脸上的纱布全部拆去之后，人们发现他并不是那个上官凡，那又会发生怎样的逆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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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0年的春天，脸部伤口拆线的时间终于到来了。

康凡生的性情生性豁达，事到临头了反而把一直以来患得患失统统放在了一边，看着忙来忙去的护士的身影他反而生出了一丝“且看众人如何惊讶”的好奇之心出来。

伤口拆线了，纱布也拿掉了，真身就此隆重面世。然而想象中的众人目瞪口呆的情景居然没有出现！这是怎么回事儿，莫非自己和上官凡的相貌一模一样？不会吧？在场的人一叠声的“没有留下什么伤疤”的感叹中轮到康凡生目瞪口呆了。

他此时还是不能利落的讲话，饶是他心中有千百个念头，外人也无法知晓。雪儿把一面镜子拿到了面前，这一下康凡生是真的目瞪口呆了——那镜子里根本就不是他康凡生自己！那镜子的影像也潇洒也帅气但就是不是他康凡生！

康凡生最后一点的镇静被彻底击碎了。他被那陌生的面孔吓坏了，他发脾气了——那脾气发的让在场的所有的人摸不着头脑。这一下，终于让在场的所有的人目瞪口呆了。

这么久了，无论多么疼痛难熬他都没有这么发脾气，他第一次赶走了所有的人，当然也包括雪儿。镜中人不是自己，是另外一个男人。这个人应该就是那个上官凡？可是这个人怎么成了自己呢？苦思冥想中，他忽然之间想到了电视——那天何开亮副**谋长来病房时他们在看的电视。

他按动了床铃。护士、医生、雪儿，还有一群他不认识的人全都急三火四的来了。他想叫人打开电视，但是他说不了话。费了好大劲儿，终于雪儿明白了他要看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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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打开了，节目一档接一档的在播出。他就目不转睛的看，全然不理会围在床边的这一群人。雪儿示意让大家都出去了，她一个人坐在床边陪着。她看一眼他看一眼电视，看一眼电视再看一眼他，一双妙目之中除了疑惑还是疑惑。

电视打开不久，康凡生想看的东西就跳出来了——是日期和时间！上面显示着，现在的时间是2040年2月13日16时——距离他第一次醒来又过了三个多月。电视上的主播他一个也不认识，新闻里出镜的国家领导人他一个也不认识，新闻内容也全然不对！这电视节目他从下午一直看到晚上，一直看到他支持不住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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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醒来，房间里安宁温暖。旁边的床上，雪儿酣睡着，姿势依旧容颜依旧。康凡生把所有的事情逐一的串联起来，他明白了一件事情——此刻躺在病床上躯体是上官凡的，而魂魄却是康凡生的——他穿越了，穿越到了未来的2040年。

想通了这一点，那么台湾的回归、航母的建设成军、以及使用新式056G轻护在巴拉望海战就全部合情合理了——从2012年跨越到2040年，28年的时间足够中国积累力量办成这些事情了。而剩下的问题则是，他该怎么办？是做回原来的康凡生呢，还是去做现在的上官凡呢？

这一夜，是康凡生彻夜无眠的一夜，也是康凡生身份分裂无法调和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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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南的4月，是气候最爽的季节。这一天，医院安排康凡生去军港看看自己（准确的说是上官凡少校）的5125号轻护。因为置身现场，有助于恢复记忆。

导水长邱力东已经升任5125舰的舰长，此刻正在舰长集训班里学习。而原轮机长文玉川已经升任5125舰的副舰长，见了老舰长，他兴奋的不得了。

庄严肃穆的站坡礼，是全体5125舰官兵献给自己舰长的最高敬意。笔挺的身姿和笔挺的目光，高高的托起一份责任感和荣誉感，也托起了一份傲世沙场建功立业的想往。就在那一刻康凡生弄明白了一件事——一个上官凡的身后正跟随着万万千千的真正军人和战士，这个价值可能比上官凡带领着5125舰打赢一场作战还要意义重大。

就在那一瞬间，康凡生甚至生出了一丝冲动：我应该就是上官凡，我应该让上官凡活着——哪怕自己不能胜任。

5125舰早已经整修一新。在来的路上，亲自接他的文玉川已经做了介绍，5125舰虽然毁损严重，但是在一个月不到时间就完全修复了。当时康凡生特意问了一句：是抢修吗？文玉川说道：不是，是正常修复。

康凡生没有再做声，但是心里在想：通常战时抢修会比正常修复快5倍，那么完全恢复5125舰大致也就是四五天的样子。现代战舰的灵魂是电气系统，各种电线连起来长达十几公里，别说修复就是检查一遍也不容易。什么是系**力？强大的快速修复能力就是系**力！你可以击伤我的军舰，但是我却有无与伦比的复原能力。

两军对垒，势均力敌，相互都损失严重。而我的恢复能力比你厉害，那就等于我的舰艇一艘当作两艘用。伤痕累累的战舰转瞬之间就能生龙活虎的投入战斗，这种战力试问谁敢轻啜其锋？在这种力量逆转的对比之下，修复能力技高一筹的一方就是必然的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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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门码头专用塔吊已经恭候多时，这是文玉川专门从军港调来给康凡生做电梯用的。那高耸入云的塔吊缓缓的把康凡生、雪儿和文玉川三个人在全体5125舰的官兵的注目礼中拔地托起的时候，站在康凡生轮椅后边的文玉川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嘟哝一句：只有这塔吊才配做舰长的专用电梯。

可是从甲板上一路走到5125轻护的战情中心舱室就不太容易了，过道很窄不说，拐弯也急楼梯也陡。雪儿再三说不用了，但是文玉川非要让自己的舰长旧地重游，因为他太想让自己的舰长早日恢复如常了。就这么着，文玉川亲自背着亲自扶着，康凡生终于就坐在了战情室那把舰长专用椅子上。

看着额头见汗的文玉川，雪儿心里有些感动。只是，此时坐在舰长指挥位置的不是上官凡而是康凡生，康凡生虽然在2012年上过056轻护，可是从来没有进过战情中心，更没有在这里经历过那夺人魂魄的海战几十分钟，所以也没有那旧地重游的触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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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康凡生一脸的茫然，文玉川多少有点失望。这个情形，雪儿倒不是特别在意，一则对于军旅生涯雪儿原本就是外行，二则她很满意于现在她的阿凡对她的那份儿发自内心的在意和关注，至于是不是能记忆起军旅细节倒是不怎么重要了。

实际上，雪儿的潜意识中是不希望自己的阿凡回忆起太多的旧事的。他们彼此曾经的冷战、冷淡乃至长时间的冷落，最后彼此都不得不想到离婚这个词儿。那种伤心和寂寥，无论如何是她最不愿意重温的。

康凡生在说话，在和文玉川说话，可是文玉川听不明白急的他团团转。雪儿能听得明白，笑矜矜的转述和翻译了，原来自己的舰长想知道海军的事情，想知道舰队的事情。文玉川大喜过望，看来这旧地重游有效果了，他觉得就是自己累断了腰也值了。

忙不迭地，文玉川东头没有说完就说西头，恨不得把自己知道全都说给自己的舰长。这么一来，反而有些手忙脚乱茶壶煮饺子肚子里有货倒不出来的意思了。

临走之际，两双男人的手紧紧握着，久久不肯放开。在文玉川那里，他握着的是自己舰长的手。他们在那场使命特殊敌众我寡的战斗中大获全胜青史留名，他们是生死兄弟。在康凡生这里，他觉得他就是文玉川的战友，一直都是——熟悉的体温熟悉的力度以及熟悉汗臭味儿。那握手的滋味很特别，特别到他不愿意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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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位看官，冒牌的上官凡一下子就叨住了问题的关键——战损恢复能力。

远在二战时期，美日开战之初的力量对比是一边倒的局面，日本的海军军力远胜美国。1942年5月7日和8日，美日海军在珊瑚海开始了人类历史上的第一次超视距海战。这场大战，美军手上只有两艘航母可用——列克星敦号和约克城号，组成了第17特混舰队。

双方首轮航母对攻日本明显占了便宜，相比之下，美军航母就悲惨的多了。列克星敦浩航母命中两枚鱼雷和两枚炸弹，并引发剧烈的殉爆。最后美军不得不自己发射鱼雷将其炸沉。约克城号也被重创，是咬着牙才坚持返回了珍珠港。

然而这种日军占了大便宜的海战结果却直接导致了日军随后在中途岛吃了大亏，为什么？日军的祥鹤号需要几个月的修理才能参战，而美军却在3天里让同样遭到重创的约克城重返战场。日军有限的战场抢修能力一下子让日军在中途岛作战的战力损失了1/4到1/3。如果由祥鹤号和祥瑞号组成的日军第五航母大队也能及时修复参与中途岛海战，那么战局可能就是另外一种情况了。

强大的造船能力和维修能力让美国人赢得了至关重要的中途岛海战，而日本则经历了350年来的首次大失败，此役之后日军转入全面守势，也由此决定了太平洋战局的结局。

当中国海军不仅做足了诸如数量、吨位、射程、导弹数量等等这些表面文章，也做足了诸如损管、维修、补充、情报、人事等背后文章的时候，就是系**力真正形成的时候——系**力也可以解读为“宝刀已在，刀法已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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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康凡生通过电视上的时间彻底弄明白自己来到了2040年这个未来的时点，并且思维即暖还是他自己的，身体却变成了别人。他纠结于自己的新身份的同时却被无意之间置身其中的历史进程所深深的吸引了。

正所谓“身前身后事，取舍纠结中”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未完待续）